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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5月8日和9日,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接連發布了【海南三亞鳳凰島二期拆除整改紀實(上)和(下)】。
鳳凰島二期的違規建設,造成三亞灣岸線侵蝕、沙灘退化,阻礙三亞河入海口的通暢,致使污染物積聚,嚴重污染水體,也導致三亞灣海域珊瑚礁系統嚴重破壞。從2021年7月到2022年3月,歷時262天,違規圍填海的鳳凰島二期項目基本完成拆除。
海南省紀委監委責令三亞市委、市政府分別向省委、省政府作出深刻檢查,20名領導干部受到追責問責。
2023年年初,四集電視專題片《永遠吹沖鋒號》第二集《政治監督》在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央視綜合頻道播出。片中披露了海南三亞鳳凰島二期項目違建及整治不力背后的細節,涉及兩任先后主政三亞的領導干部。
2022年6月法院宣判,三亞市委書記童道馳收受財物2.74億余元,以受賄罪判處死刑,緩期二年執行;
2021年10月法院宣判,三亞市委副書記、市長王勇收受財物9047萬余元,以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。
王勇,2008年至2014年任三亞市委副書記、市長,鳳凰島二期項目是在他任內啟動修建的。
童道馳,2018年至2021年任三亞市委書記,在他任期內,中央整改要求遲遲得不到落實。
為撈“政績”,他執意填海
造成嚴重生態惡化和重大經濟損失
三亞市鳳凰島項目原為白排國際客運碼頭和人工島工程項目。鳳凰島一期填海36.53公頃,形成1號人工島,2003年竣工后,附近海岸線明顯出現了沙灘退化現象。
三亞市政府曾請專家團隊調研,發現是鳳凰島一期項目造成水流變化,導致岸線侵蝕。到鳳凰島二期立項討論時,不少干部因此提出了反對意見,但王勇執意推動。
王勇:海洋部門(詞條“門”由行業大百科提供)提過不同意見,分管的副市長也提過不同意見,但是我還是堅持,發展是業績,保護也是業績,但是發展是顯績,保護是潛績,所以我還是力推把二期能夠批下來。
王勇沒有如實向海南省海洋部門通報鳳凰島一期造成的生態問題,致使二期項目海域使用權順利獲批;
又授意三亞市規劃局違規出具選址規劃意見,讓項目得以通過立項審批;
兩次召開專題會議,要求特事特辦、加快推進,使得鳳凰島二期項目于2014年4月啟動,2016年主體填海完成。
2016年,歷時約兩年,鳳凰島二期主體填海完成,形成2號人工島,占海49.96公頃,1、2號人工島連接線占海1.12公頃。
王勇將其視為自己留下的“政績”,但實際留下的是日后才會顯現的嚴重生態惡化和重大經濟損失。2017年,中央環保督察組發現了該項目對生態環境的多方面危害。
督察組發現,鳳凰島二期的違規建設,造成三亞灣岸線侵蝕、沙灘退化,阻礙三亞河入海口的通暢,致使污染物積聚,嚴重污染水體,也導致三亞灣海域珊瑚礁系統嚴重破壞。
被中央環保督察組點名批評
他仍公然對抗整改要求
2018年,童道馳被任命為海南省委常委、三亞市委書記,正值中央要求對鳳凰島進行整改之際,但他的做法卻令人費解:不按要求執行經評估論證的包括拆除鳳凰島連廊在內的組合方案,而是擅自拿出了一個僅采用“三亞河口清淤、拓寬河口”措施的替代方案,多次在公開場合提出要積極向上級爭取不拆除連廊,要“保留鳳凰島的完整性”。
2019年下半年,中央環保督察組再次到海南督察,童道馳授意有關部門緊急制定拆除鳳凰島連廊的工作方案,但只是拿來敷衍應付,并沒有任何實質行動,同時授意繼續申請實施替代方案。2019年12月,替代方案被省政府明確否定,童道馳仍然明拖暗頂,不作實質整改,當地不少干部都感到無法理解。
周燕華(時任三亞市委常委):一輪提出來,二輪又給你指出來,你還不改,你還反復叫他們整,市委市政府其他的同志都覺得不可思議,不可理喻。
無數案例證明,反常行為背后,大多有私心作祟、私利作怪,后來的調查表明,童道馳也不例外。
鳳凰島二期時間跨度長、投資金額大,整改拆除有很多復雜的問題要去解決,也必然要觸碰多方利益。作為市委書記,本應擔當作為,童道馳卻想繞著困難走,不愿動真碰硬。
童道馳:鳳凰島這個事兒涉及違規填海,然后就是地產。企業股東想辦法接近你,一旦放松一點點,利益集團侵蝕就非常厲害。在沒有認識這個相關企業之前,我覺得鳳凰島最好不要理它,不碰它就好了;第二個也怕擔責任,希望能夠模糊地過關。
本來就打心底里不想整改,企業一拉攏腐蝕,童道馳更是徹底被私欲吞噬。結識相關企業股東之后,他迅速從接受對方安排的各種奢華享受,發展到進而收下貴重財物,到案發時,已累計收受相關股東兩千多萬元。
2020年5月,中央環保督察組再次點名批評鳳凰島項目“修復治理大打折扣”;2020年7月,生態環境部到鳳凰島調研督察,到這個時候,童道馳竟還在授意下屬重點介紹替代方案。他的種種反常之舉引起關注,2020年9月,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對他展開初核,11月1日對他立案審查調查。
童道馳和王勇嚴重違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,并且存在其他嚴重違紀違法問題,先后被開除黨籍和公職。
2021年10月法院宣判,王勇收受財物9047萬余元,以受賄罪判處無期徒刑;
2022年6月法院宣判,童道馳收受財物2.74億余元,以受賄罪判處死刑,緩期二年執行。
目前,鳳凰島二期項目全部拆除完成,環境修復工作也在展開。
鳳凰島二期拆除工程由中建筑港中標,中標額超5億。實際造成的經濟損失、對環境的破壞不可估量。
拆除前
拆除中
海南省三亞市紀委監委供圖
按照整改要求,海南三亞鳳凰島二期填海工程形成的人工島需全部拆除。圖為當時的拆除現場。